沒有溝通，感情就會死掉

戀愛時間：三年

董小姐

性別：女

年齡：24

職業：國企職員

YMCA先生

性別：男

年齡：24

職業：民營企業家

■ 她說：

我倆是初中同學，不過那時彼此的生活基本就是兩條平行線——我愛玩愛鬧不愛讀書，心里知道男生們喜歡我，也愿意和他們混在一塊兒；而他，說實話我實在想不起來有什么讓人記憶深刻的事情了，用“乖乖男”三個字足以一筆帶過。后來升高中，我倆還是一個學校，只不過不在一個班，我忙著和初戀折騰，他變成了“隔壁班乖乖男”。然后我們舉家搬到了北京，和他也就沒有交集了。而我，在另一個城市仍然忙著和初戀折騰，分手又復合。大三那年的夏天，我又一次和初戀分手，頂著療傷的名號，跑回了西安消夏，順便見見那群狐朋狗友。那天的聚會，我照例把自己灌得渾渾噩噩。逮著誰，我就把酒杯往桌上一撂，擺出如泣如訴的表情，吧噠吧噠地抖自己和初戀那點兒破事兒，用朋友的話來概括，就是“此乃老子宿命的愛人，老子不相信他就這么不搭理我了！”“這個孽障我要去滅了他！來我們先干了這杯！”

酒過一輪，我拿著空杯子去吧臺換新酒，舞池里開始響起了那首經典的《YMCA》：

“Young man, there' s no need to feel down 

I said, young man, pick yourself off the ground 

I said, young man, 'cause you' re in a new town 

There' s no need to be unhappy.”

我瞇著眼睛跟著哼哼，瞥見前方一個戴帽子的男士，也正跟著音樂搖擺，左手在空中歡快地打著拍子。于是我擠到他身邊，和他一起晃著，仿佛要把那些糟心事兒都晃掉。正當我自嗨得起勁兒時，耳邊忽然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，更令人錯愕的是，聲音就來自身邊的這個YMCA男！還沒等我回過神，他就已經開始自我介紹了：嘿！董小姐你不記得我了啊！我是Y啊，咱倆一塊兒上的初中和高中呢！我大腦瞬間短路了：搞什么鬼，那個胖嘟嘟的乖乖男呢，怎么現在又高又瘦，還會哼YMCA這么懷神的歌啊！待我終于反應過來，第一件事就是拽著他往沙發上一坐，又開始叨叨：哎，你還記得當時和我同班的那誰么，姐姐我初戀！

第二次再見，我仍然喝得醉醺醺，這回和他聊天，話題就多了。原來他去過英國做交換生，原來他從我離開西安后就開始變瘦了，原來他也喜歡聽五月天，原來他記得我中學時代那些臭名昭著的糗事。

那會兒我一個人在西安也沒什么事兒，酒逢知己千杯少嘛，正好他也放假在家，于是我倆就經常街頭巷尾地喝酒嘮嗑。有一次，我又不小心喝多了，以至于整個胃都在痙攣，疼得額頭直冒冷汗，怎么都走不了。他二話不說把我背在背上，找了附近一家快捷酒店把我安頓好后，又下樓去買胃藥。我疼得迷迷糊糊的，隱約見他在房間里手忙腳亂地找茶杯，燒熱水，沖藥劑，又擔心水太燙，不斷用嘴吹著。“來，起來喝點兒，不燙了”，他一邊俯身在我耳邊說道，一邊用手掌撐著我的背，把碗遞到我嘴邊喂藥。我苦著張臉，還是一直喊疼，他干脆讓我靠到他懷里，仍舊一手拿碗，另一只手輕輕地揉著我的胃：“這樣呢，有沒有好點兒？”我嘴上說著“好你妹”，但心里想著這哪里是在揉我的胃，簡直是在撫摸我的小心臟嘛。當然啦，孤男寡女的，揉著揉著胃吧，就發生了點兒別的擦槍走火的事情……

之后，他順理成章地成了我的新任男友。彼時，我尚未走出上一段戀情的陰影，但有個人照顧著，噓寒問暖，一開始也覺得沒啥不好的。其實，按身邊朋友的話說，他對我是越來越好的。在西安那會兒，他就到處驕傲地帶著我去見朋友；兩個人聊著聊著，他經常會不經意地提起我初中的趣事；我吃東西的小偏好，他一次就能記住，下次總能投我所好地送上各種貼心的小零食。

有一年的冬天，他回英國上最后一學期的課，我待在北京上學，例行視頻聊天的時候，我一邊和他講話，一邊正無聊地刷著微博。這時候，正好一朋友轉發了一雙UGG設計師新推出的雪地靴。我不自覺地驚嘆道：哎呀，這鞋可真好看！他聽到后，好奇地追問到底是什么東西把我迷成這樣，于是我隨手就把那個靴子的鏈接發給了他。之后，這事兒就被我拋在了腦后。未曾想，沒過幾周的某一天，我下課回來，這雙靴子就已經漂洋過海地躺在了宿舍樓下的包裹里。當時我自然是感動得涕泗橫流，在視頻的時候狠狠地夸了他一番，也把同宿舍的室友們羨慕得夠嗆。但這雙鞋背后的故事，我當時并不知道。其實他那個時候在國外也是省吃儉用，花錢也是拮據的。但為了給我買這雙鞋，他自尊心那么強的一個人，卻拉下臉來，找同在英國的朋友偷偷地借了錢，才有了這雙鞋。

說了這么多好的地方，現在說說讓我頭疼的地方吧。好不容易，我倆苦哈哈地熬了一年半的跨國戀后，他順利地在英國畢了業，我北京這邊的大學生活也結束了。照理來說，牛郎織女總該相會了吧，可糟心的事還真不少。雖說我倆老家都是西安的，可我的爸媽都在北京工作，我的家在北京，我爸媽年紀也大了，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女兒可以跟身邊待著，照顧起來也方便。而他呢，從小土生土長的西安人，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在西安，更別提他爸媽還經營著一家旅店，老兩口當然是盼望著兒子學成歸來，回老家給自己搭把手，將來也好繼承家業。讓他為了我留在北京？這事當然是最理想的，但是我心里肯定覺得愧疚，怎么都沒法開口跟他商量這想法。結果，出乎意料的是，他居然在飛機降落北京的第一天晚上，就拉著我的手，斬釘截鐵地說道：“董小姐，咱倆就在北京好好過吧！”

我頓時就被驚呆了：“你……那你爸媽咋辦呀？你在北京找到工作了嗎？你住哪兒呀？”

他把頭一揚，意氣風發地回答道：“我爸媽老盼著我給他們找一俊俏兒媳婦，這有一現成的，二老肯定不會攔著我追求愛情呀！再說，工作有啥愁的，我怎么說也是英國高等學府畢業的海歸啊，慢慢找唄，好工作還不手到擒來呀。至于這住的地兒，我一發小現在也在北京呢，我先跟他那兒擠擠，等找著工作了，我再出去租個百來坪的大house，到時候咱小兩口就搬出來同居，這日子還不立馬就紅紅火火起來了嗎？”

我被他逗得撲哧一笑，覺得困擾了我許久的難題，就這么輕易地解決了，想想也挺好。回家和我爸媽一說這事兒，二老也覺得，唉，這小伙子挺懂事，會疼我們閨女。于是，我也就安安心心地去了我爸給安排的國企上班。至于他那邊兒，就由他自己搗鼓去了。

可是，這日子一天天過去了，我倆成天見面吃飯的，他的工作，卻一直也沒個動靜。我心想，再等等吧，說不定過不了幾天，他就找著工作了。可過不了幾天，他突然扭扭捏捏、吞吞吐吐地拉著我的手說道：“寶貝兒，我哥們兒的媳婦兒要搬過來跟他同居了，我再住他那兒就不太合適了。”

我吃驚道：“那咋辦呢？要不你先找一個還湊合的工作，先領著薪水，租個便宜點兒的房子？”

他也不看我，沉默了一會兒，繼續說道：“這不我最近在北京溜達了一圈，也沒啥合適的工作。要不……要不我先搬到你家住著，等我找著工作了，立馬就搬出去！你看咋樣呢？”

我心想，這算怎么一回事兒呀，可又不好立馬就回絕了他，只好說：“那我也得先回家問問我爸媽，看他倆什么意思呀。”

可想而知，我爸媽一聽這事兒，立馬就不樂意了。最后沒辦法，他在北京又人生地不熟的，只得我出去找中介，租了個比較便宜的、小到不能再小的公寓。可是，搬進去沒多久，他就成天窩在家里面，郁郁不得志地上網玩游戲。我去他那兒找他，他也沒個好臉色，更可怕的是，有一回我從廚房出來，就見他陰沉著一張臉，指著我微博下邊的一條留言說：“我就知道，你倆果然還在聯系！”我莫名其妙地一看，原來是我初戀給我留了言，但我倆之前從來都沒聯系過，估計是因為那條微博提到了我倆共同的朋友，他出于好奇才留了幾句話。我覺得這也太捕風捉影了，于是就翻了個白眼說道：“你瞎想什么呢？懶得理你。”

更更可怕的是，之后的幾個月，每回我去他家，他都拉著我追問：“你爸媽怎么也不喊我去你家吃飯了啊？”見我不回答他，又問道，“唉，我說，是不是因為你初戀也在北京，你爸媽比較樂意喊他去你家吃飯啊？”

我一聽，火爆脾氣立馬就上來了：“你這人怎么回事兒啊，工作你不好好找，成天凈想些有的沒的，能有點兒出息嗎？”這話一出口，頓時我倆都安靜了。這么重的話，我怎么就給說出來了呢？而他，沉默了一會兒，擺擺手說：“你回吧，我想自己一個人待會兒。”

第二天，我惴惴不安地又去找他，本想好好給他賠禮道歉，可迎接我的，卻是敞開的大門和空蕩蕩的房間。他，就這么不告而別了。

我也有試過給他打電話，不過看來他是把我拉黑了。給他的朋友打電話，得到的統一回復都是：“他最近不太好，給他點時間靜一靜吧。”我心里不是不擔心的，但嘗試聯系過幾次后，也只好安慰自己：他那么大個人了，應該不會出什么事兒的吧。就這樣焦急地等了一個多月后，終于收到了一條他的簡訊：我們還是算了吧。我看完后，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似的，想要做點什么，卻又覺得做什么也沒用。

大概，愛情真的就是“天時地利人和的迷信”，Timing不對，再怎么努力也是徒然。

■ 他說：

該怎么形容她呢，好像只能用“女神”這兩個字才貼切吧。

說起來特別不好意思，我讀初中那會兒，特別胖，估計董小姐也告訴你了吧。可是，我這么一個胖小子，卻癩蛤蟆想吃天鵝肉，成天默默地關注著她的一切蛛絲馬跡——今天她背的是一個紅色的小書包，可真好看；昨天和她一起放學回家的那個男生，好像是隔壁班的班長吧；不知道她明天還會不會去實驗樓那兒的小賣部買麥麗素呢，我要不要去那兒守株待兔呢？時間，就在我日復一日的臆想中，從她飄蕩的裙角旁，悄悄地溜走了。突然有一天，突然有小伙伴跑過來跟我說：“嘿，你知道不，隔壁班那個美女要去北京了！”我心一驚：“你說哪個？”“嘿，就是你的女神，董小姐呀！”頓時，年幼的我，感覺五雷轟頂。

自從她們家舉家遷往北京后，校園生活對我而言，也就只剩枯燥的考試和作業。那句矯情的話怎么說來著——我沒有了你，也沒什么大的變化。只不過，看天是天，看地是地，再沒有詩句。家里人只是覺得驚奇，自己兒子怎么突然就跟轉性了一樣，成天看書學習，成績蒸蒸日上。青春期的男孩子，個兒長得快，漸漸也對足球籃球產生了興趣，放學了就跟一群哥們兒混在一起，竟然也擺脫了那一身肥肉，換來了結實的肌肉。董小姐，成了我課桌上的一個印記，一直在那兒，卻再也沒了消息。

轉眼大學又放暑假，初中的老班長組織大家伙兒聚聚，吃頓飯喝個酒。那天發生的事情，估計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吧。我到了聚會的酒吧后，先去吧臺拿了杯酒，就到舞池里跟著音樂晃。晃著晃著，我覺得自己肯定出現了幻覺，不然怎么會覺得自己旁邊站的是董小姐呢。唉，不對啊，這就是董小姐！我瞅瞅自己那一身樸素的短袖短褲，油頭垢面還扣一頂鴨舌帽，我去！怎么辦怎么辦，女神近在眼前，機不可失啊少年！于是，我鼓起勇氣，喊了聲：董小姐？女神回過頭來，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，我連忙自我介紹，幫助她找回記憶。費了老大勁兒，我才成功地讓女神想起了我這個當年的小胖子。結果，女神回憶完畢后，抓著我往沙發上一坐，居然開始跟我講她的初戀悲情故事。我悲從中來，又不舍得放開女神抓著我的手，只好哭笑不得地聽著她哭訴。

趁著女神還在西安，我趕緊趁熱打鐵，第二天又把女神約了出來。雖然這回她看起來還是很傷心，不過我倆終于有機會好好聊一聊，說起少年時候的那些共同的記憶，我倆都不約而同地笑起來。可以看出來，董小姐對于我不再是胖小伙這件事，還是相當刮目相看的，這讓我內心不禁飄飄然起來。再后來，她和我一起喝酒，喝著喝著，卻突然掉起淚來。一問，還是因為她想起了前男友，這下我的心就更疼了。可是下一秒，她卻捂著肚子直嚷疼，我估摸著應該是空腹喝酒的緣故，可她這一副酒醉的樣子，也不能把她送回家或者帶回我家，我說帶她去醫院吧，她又特別抗拒。情急之下，我只好就近找了家旅店，開了間大床房，又噔噔噔下樓給她買胃藥去。后來說起這事兒，她老一臉壞笑地說：“這位同學，你當初肯定是故意的吧，開啥大床房啊，居心叵測。”其實，天地良心，當初真的就只剩一間大床房，不過我當時知道這個消息，確實是居心叵測地竊喜了一小會兒。

由于我大學最后一年還得去英國交換，所以在我倆異國之前，我每天都抓緊機會給董小姐留下好印象，巴不得她要什么就給她什么。我知道，她心里一時半會兒肯定還是忘不掉那個前男友的，沒關系，我都等了這么多年了，再等等怕什么。只是，有的時候朋友聚會，偶爾有共同的朋友說起那個男生的名字，董小姐的臉上就會出現一種不一樣的表情，仿佛許多情緒都在那一瞬間凝固了，我靠不近也猜不透，心里不是沒有挫敗感的。等到我去了英國，每天能做的，除了讀書，也就只盼著可以有時間多跟她視頻聊會兒天。只是，她白天都去見了誰，又有什么樣的經歷，我卻只能在心里兀自猜想，又不敢想太多。只能自己美滋滋地籌劃著，等哥哥我畢了業，可必須得天天守著我的女神！可是，為什么她從來都不提將來呢？

熬啊熬，我終于等到了畢業回國的那一天。走出機場看到董小姐的那一刻，我所有的顧慮和擔心，居然瞬間都煙消云散了，她不提將來，那就我提唄，男子漢大丈夫，這有什么大不了的呢？可是，在我提出要和她一起在北京奮斗的想法后，她卻一副呆若木雞、毫無準備的表情，結結巴巴地丟了一連串問題給我，好像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件事情的樣子。其實，我在北京舉目無親的，她算是我唯一親近的人了，她家又在北京有一套挺寬敞的公寓，還有客房。我一開始的計劃是，我回國后先暫住在她家，等找到工作后再搬出去，也算合情合理，畢竟她爸媽也見過我，一直就把我當準女婿看待。不過，既然她覺得我住她家不合適，自尊心作祟，我也就不說什么了，只好瞎編說有一個發小可以讓我借住一段時間。實際上，我哪有什么在北京的發小啊，不過是在英國一起讀書的同學，正好也因為女朋友在北京，于是和我一起回北京工作，答應救濟下我，讓我和他擠一個屋罷了。好在，我倆現在終于可以每天見面了呀，這才是最重要的，不是嗎？見家長的時候，她爸媽見我為了董小姐，決定來北京工作，也是十分滿意，吃飯的時候不住地給我夾菜倒酒，一頓飯賓主盡歡。

可惜，好景不長，和我一塊兒住的那個哥們兒，自從回國后和女朋友的感情就如膠似漆，火速升級。姑娘是北京人，為了自己心愛的漢子，愉快地決定要從家里搬出來，和漢子共筑愛巢。這樣一來，我再著個臉和情侶擠一塊兒，實在是不厚道了。而且，瞧瞧人家姑娘，再對比對比董小姐，我止不住地就一陣心酸落寞。可讓我主動跟董小姐提出搬進她家，我這老臉，還確實是挺難拉下來的；出去租一間房吧，我這工作還沒找到的，吃喝平時都得跟我爸媽要錢，租房可又是一筆大錢，再伸手跟家里要錢，我也實在是不好意思。兩相權衡了下，我決定還是跟董小姐提議提議吧。結果，她一副非常難辦的表情，算是婉拒了我，說是要回家和家里人商量一下，我頓時心就冷了一大截。

不出意料，她商量完帶回來的，果然是一個壞消息。董小姐為難地看著我，說：“要不我出去給你找個便宜點兒的房子，你先住著？”我除了苦笑，還能說什么呢？罷也罷了，還是跟家里要點錢吧。我爸啥也沒說，只在給我打錢的時候，在電話里說了句：“要太累了，就回家，起碼工作不愁。”我咬了咬牙，安慰道：“沒事兒，老爸，等我找著工作，再給你討個兒媳婦回去。”

回國前，我滿腔熱血，胸有成竹，覺得在祖國母親的懷抱里找個溫飽的工作，還是沒有問題的，結果現實卻給了我一個當頭棒喝。我大學專業是“國際關系”，要想找對口工作，那絕對是希望渺茫。找個別的工作吧，用人單位不樂意，我一剛畢業的小伙子，一沒業務能力二沒工作經驗的，誰愿意招啊？董小姐雖然曾經和我提過，讓她爸爸動用一下人脈關系，給我謀個安差。我一聽也不樂意了，我堂堂名校畢業生，還得麻煩女朋友爸爸給找工作，也太跌份兒了吧，想也沒想就給回絕了。

找不到工作，我自己也是心灰意冷，待家里除了上網、打游戲、等她下班，也沒什么別的事干，又沒啥朋友的。有的時候，我也會問我自己，這樣有意思嗎？真的值得嗎？不過，一看到董小姐燦爛的笑容，我就覺得，值得！

我記得，那一天，是特別普通的一天，我照例點開微博，順便去她主頁看看，發現她最新的那條微博下，有一條新的留言。我瞅著那個人的頭像眼熟，點進去一看，居然就是她那個陰魂不散的初戀前男友！我頓時火冒三丈，抓著她，非要她給個解釋，其實哪怕她說一句“我跟他啥事兒都沒有”，我也就原諒了。可她卻只是翻了翻白眼，怪我瞎想。這更讓我覺得，我一定是恰好撞破了他倆死灰復燃的奸情，逮著機會就對她冷嘲熱諷。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么了，那些尖酸刻薄的話，完全不受控制地從我嘴里說出來。最后她大概也是被我逼急了，脫口而出的那句“沒出息”，生生地刺穿了我逞強的背脊，也戳破了我最后一絲希望。

第二天，我沒留一句話，收拾了下簡單的行李，回了西安。我害怕面對她，害怕她質問我，為什么要當逃兵，為什么不再堅持一會兒，為什么就這么放棄了我們的愛情。

我挺感謝董小姐的，她跟我說她想接受這個采訪，我一開始還挺驚訝，畢竟都快兩年沒聯系了。現在回過頭來看，有句話說得很對：所有愛情的悲劇，歸根到底都是性格的悲劇。那個時候的自己，還是太年輕氣盛了，太要尊嚴啊面子啊這些虛無的東西。自己很多時候也是自尊心在作怪，覺得她肯定還忘不了前男友，又不敢問問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；覺得她肯定沒想過我們兩個的將來。可事實是，我們兩個人都在猶豫，都以為對方沒有這個打算；而我又覺得她理所當然地應該把我當作將來的另一半，邀請我去她家住。其實我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和她探討過自己的想法，總是覺得，我是男子漢大丈夫，忍忍就過去了。

愛情，又或者緣分，世人總是把它神化了，神化成飄渺不定的東西。其實，所有的關系都是一樣的，都需要關系雙方的積極溝通，都需要確認你理解了對方，同時對方也理解了你。

道理那么簡單，我們卻悟得有點晚了。